“禾禾，楚錚走了？”

韓母拎著給小女兒買的補品回來，來回看了看，不由得問道。

“您怎麽知道他回來了？”

韓子禾此時正拿本兒棋譜，自己跟自己較勁兒呢。

韓母見小女兒頭也不擡，兩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棋譜上的圖瞧，便上前一把將棋譜奪過來，皺起眉數落道：“都跟你說多少次啦！你這都快生了，不要過分費眼睛和心力！你要是閑著沒事兒，就好好休息，只有你自己養好了，你肚子裏的孩子們才會好！真是的！說了你多少次啦，你就是不聽！左耳進右耳出！真是！”

“好啦！好啦！好啦！不看就是了！”韓子禾吐了吐舌頭，沖她媽憨笑。

韓母也是拿這小女兒沒轍，只能嗔她一眼，轉身到院子招呼倆孩子去了。

“老媽，我跟您說個事兒唄！”韓子禾想到第二天的計劃，就有點兒撓頭，按照她老媽對她看管的仔細程度，她要是想大半天不露面，恐怕不成。

“什麽事兒？”韓母叫倆外孫回屋吃水果後，隨手拿起院子上的澆水壺，順便給院子角落所種的那幾叢花草澆起水來。

聽到小女兒略帶諂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，韓母側首斜睨她一眼，問她：“什麽事兒？說吧。”

“明天您有什麽安排不？”韓子禾上前，拉住她老媽的胳膊，笑問道。

“你是想問我明天出不出去吧？”韓母懷疑的看向小女兒，挑眉，“怎麽？你這是來談話啊！那麽，你這是想我在家呢，還是想我出去？”

“……”韓子禾沒想到自家老媽這麽接話，這把她弄的都不好說下去了。

“怎麽？心虛？說不出來了？”韓母放下水灑，瞥自家那小臉兒皺成包子樣兒的女兒，呵呵一笑，“沒事兒，你自己先編，等編好了再過來糊弄我好了。”

“……”韓子禾連續兩次被噎得無話可說了。

要是擱一般臉皮薄的，這會兒已經不好意思開口了；可是，韓子禾勝在臉皮挺厚的，這點兒尷尬還真不足以讓她放棄自己的安排。

“也不是糊弄您，就是不知道怎麽說才好啦！”韓子禾緊跟著進了屋，上前摟住她媽胳膊，就開始搖晃著撒起嬌來。

“呵呵，你到底想說什麽呢？”韓母懶得和自家懷孕之後智商明顯下降的小女兒鬥智，幹脆問出來，“喏，你有什麽話就直說，你這麽費勁兒找借口，我都替你累得慌呢！”

這話說出，韓母緊接著又補充道：“當然！合理要求可以提一提，至於答不答應，那就不管你的事兒了，但是！要是你自己都知道不合理的要求，那麽，你就免開尊口好了！也省得我給你駁回去，讓你失望。”

“……”韓子禾眨眨眼，還真認真的思考自己接下來的理由是否合理了。

本以為這麽說，自家小女兒會癡纏地跟她胡侃一氣，哪想到好半天都沒有聽到小女兒的回話，正在餐廳摘菜的韓母扭頭看了看，自家小女兒不知道正尋思什麽呢，還挺專註的！

“你可倒是說話啊！”韓母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小女兒說話，不禁用腳尖兒輕輕地碰了碰小女兒的腳跟兒，催她，“你就幹脆點兒說，你要幹什麽吧！”

“……”不是她不想說啊！這不是找合理的理由了麽！

顯然，韓母看懂了小女兒眼眸中湧現的、沒有說出來的話。

“行啦！你就別找理由啦！就說說你要幹什麽吧！”韓母好笑的搖搖頭，放松了條件。

“我明天想帶倆孩子養胎！”韓子禾幹脆道。

“養胎？”韓母聞言一怔，很快便放下手裏的活兒，坐到身邊兒的椅子上，仔細地打量起小女兒來，“你現在不就是在養胎麽？不然你住這裏做什麽！再說了，你要養胎，幹什麽還拉著倆孩子？”

“我說的‘養胎’，和咱們俗稱的‘養胎’不是一回事兒！”韓子禾此時靈感竟然噴薄湧出，竟然越編越順，說得她自己都興奮起來。

她說：“我這是和我那位師父學的養生招式，特別適合我們練武之人！是這樣的……”

一開始，韓母聽得有點兒迷糊，畢竟小女兒那專業術語是一個接一個，很多詞匯她以前都沒有聽說過，此時就更難理解。

可是，等韓子禾說到一半兒，正要步入正題，她想明白了。

“等會兒！等會兒！你給我先等一會兒啊！”韓母扒拉小女兒胳膊一下，示意說的正在興頭兒上的小女兒先閉嘴，“我可算聽明白啦！原來，你說這麽多，其實就是一個意思——要練功，是吧？”

“嗯嗯！”韓子禾剛要點頭，她那僅剩不太多的智商提醒她，她老媽這話聽起來好像有點兒不對味兒。

“呵呵！練功？！我看你是要瘋！”韓母臉色一變，登時一手叉腰一手點著她的額頭，痛斥起來，“你竟然還妄想我同意你練功！你咋不請求我同意你扛著槍去沖鋒呢！……你這不是折騰，你這是發神經！我跟你說，你想折騰——可以！但是勞煩你等一等，等把孩子從肚子裏卸貨了，你怎麽折騰都隨便！可現在不成！”

韓子禾有點兒懵！

“……”眨眨眼，韓子禾露出無辜地表情，問道，“我說什麽了？我就是說練功，也不是蹦蹦跳跳啊！我就是想調一調息。”

“調息？”數落小女兒數落的有點兒累的韓母，暫停了滔滔不絕的責怪話，看向一臉莫名其妙的小女兒，問道，“你是說……調息？”

雖然她不是太懂小女兒學的那套功夫，可是“調息”她卻還是多多少少了解一些的。

“哦，調息啊！”韓母點點頭，“那也不是不可以……只是，你這都快生了，這麽折騰好麽？”

看向自家小女兒那快要瓜熟蒂落的小腹，韓母有點兒猶豫。

這也就是林白衣那廝在韓家二老面前的印象很好，可信值頗高，不然，換一個人，韓母都不會猶豫。

“當然好啦！您看，我懷湛湛時，就在預產期前這麽做過，您瞧瞧，湛湛長的是不是比一般孩子都好？”韓子禾胡謅道。

她不禁胡編亂造，還揚聲把正在客廳吃水果的兒子叫了過來。

韓母低頭看看虎頭虎腦的外孫，小家夥兒的聰明樣兒，讓她不禁被她小女兒的胡謅給說動了。

“那成吧！只是，你想怎麽做呢？”韓母雖然同意韓子禾的做法兒，但也不是全憑她跟那兒說，“你也別嫌我煩，畢竟當初你懷湛湛時，我們都沒在你身邊兒，要不然，當初我肯定不會讓你輕舉妄動的！……雖然，你也算是有經驗的人了，可是，我想，還是慎重一下比較好……這樣吧，你和我仔細說說你要怎麽做，我給你把把關！”

“我本來也想和您說說的。”韓子禾很乖覺地點點頭，十分順從地將“調息”的內容編出來了。

“也就是說，你其實就是關門睡大覺唄！”韓母越聽越放心，聽到最後，手臂一揮，笑道，“你又不是沒有睡過大覺！行！明兒的回籠覺，你想睡到什麽時候就睡到什麽時候，我不會叫你的！……只是，有必要把湛湛和韓品都叫到身邊兒麽？”

“我調息的時候，需要倆孩子時不時的給我按壓一下穴位……我是說，手上的穴位！”韓子禾一見她老媽聽到按壓穴位時，眉頭不自覺的一皺，便趕緊解釋，“也不是一直按，就是看我呼吸節奏有點兒亂的時候才按！”

韓子禾的解釋挺管用的，這不，韓母聽了，剛剛皺起的眉頭便又松開了：“可以是可以，但是，只他們倆……成麽？”

“當然成啦！他們倆可是我手把手教出來的呢！這點兒小事兒肯定沒問題，只是……”韓子禾眼珠兒一轉，將自己的計劃整改了一番，“只是，我調息的時候，是不可以被打擾的，湛湛和韓品進去之後，除非我睡醒……咳咳，我是說，我調好息之後，和他們一起出來，不然，他們是不能輕易出來的，甚至於，最最輕微的動作也不要有。”

“那不是要把孩子們累到麽！”韓子禾這麽一補充，韓母就搖頭，不樂意了。

“也不會累到啊！屋子裏準備好吃的喝的，他們小哥兒倆可以輪換著來，怎麽會累呢！”韓子禾趕緊擺手。

“要我說，你現在教教我，明兒我替他們看著你好了。”韓母越想越認為自己的想法兒很好。

“……”韓子禾無語的同時，也不可能會同意啊。

“可是，我也給您安排工作了啊！”韓子禾靈機一動，再度開口道。

“我也有工作？！”韓母怔了一下，臉上露出了期待至極的微笑。

“當然！布置給您的分工可是分量很重的呢！”韓子禾終於看懂啦，原來，她老媽期待的是她的認同和依賴！

心裏有數兒了，韓子禾臉上的笑容便更懇切了。

“是這樣的，您是知道的，我這回‘調息’，是不可以被人打擾的！就連說話都不成……所以，我出來以前，您要看好咱們這兒的工作人員，讓他們不要靠近我的房間，也不要和我說話。”

說到這裏，韓子禾腦子飛快轉了起來：“當然，我知道要是折騰大半天還不吃不喝的話，肯定會讓您擔心，所以，早餐我會和大家一起吃的！”

“這樣啊！”韓母想了想，衡量一下利弊，便同意了。

“噢！姥姥太好啦！”“姥姥太棒啦！”

倆孩子一直沒吭聲，等韓母點頭同意的剎那，剛剛從自家老媽溫暖的懷抱跑出來的湛湛，和聞聲過來的韓品跳了起來。

眼見倆外孫這麽高興，本來答應的猶猶豫豫的韓母，情緒也輕松起來，對自家小女兒準備要做的“調息”不那麽抵觸了。

“淘氣！”韓母虛點著倆外孫兩下，輕笑著搖搖頭，起身繼續摘菜。

韓子禾見到自己忽悠成功之後，悄悄地大呼口氣，心裏默默地道：楚錚！為幫你，我這可是使老大勁兒啦！明兒你可要爭氣再爭氣啊！要是敢擦破點兒油皮兒，我都得收拾你！

……

“你怎麽就不留楚錚吃飯呢！真不懂事兒！”韓母幫著生活助理把菜端上來後，沖小女兒搖頭，“你說說，他一個大男人多不容易啊！老婆孩子都沒在身邊兒，這要是餓了就只能鉆食堂！”

“鉆食堂怎麽了！”韓子禾給自家老媽和倆孩子夾了幾筷子菜，笑道，“他以前也沒少到食堂吃啊！平時，我們倆要是太忙啦，或者累了、又亦或者不好受、或者懶得動換，他就到食堂給我們打飯。”

“你們啊！”聽小女兒這麽說，韓母也無話可說了。

雖然孩子是自己的，可到底已經成家立業，人家小家怎麽生活，她也只能建議，不可能幹涉太多啊！

“好啦！您就別替他擔心啦！他又不是不會做飯！說起來，他那手藝可比我這手藝強太多啦！也只比您的手藝差那麽一點點兒！”韓子禾笑呵呵地又給大家夾了幾筷子菜，順便在言談中穩穩地拍了個小小地.馬.屁。

“哼！”韓母雖然很傲嬌地昂首一哼，可是眉眼間的愉悅卻是毫不掩飾的。

……

“對啦！”用過飯後，韓母正拉著小女兒的手在院子裏散步呢，因想起之前接到的電話，不禁說出來提醒小女兒，“你那個後婆婆昨兒上午又來電話兒了。”

“她有說什麽麽？”韓子禾吃了一驚，“話說，她這兩天想幹什麽，接二連三的來電話？”

“誰知道她想什麽呢！”韓母也是不得其解，“按說，以你們現在這麽冷淡的關系來說，她們老兩口子，等你生了這倆孩子之後，過來探望探望你們就夠了……說起來，楚錚的大哥二哥那邊兒，又太冷了點兒……嘖嘖，真是啊！這親戚之間的事兒，可真難以說清！”

“這事兒，你別多想啦！”韓母發過感慨，便提醒小女兒，“老楚家的事兒，就讓楚錚自己解決，你只管看好孩子就是！”

“這我知道。”韓子禾點點頭。

她答應的是挺痛快，可對楚家的事兒，卻是不由自主的留意了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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